九二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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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父亲（第1页）

吃下那颗大的可以噎死人的药丸之后，姬瑜便陷入梦境中。

他的意识不断下沉，下沉……悬溺其中，起初还如陷入云朵云朵般舒适。

“噗叽啪”忽然他感觉自己掉入冰湖之中，舒适荡然无存，取而代之是刺骨的寒冷。

冰湖颠阿颠，姬瑜睁开眼。寒冷消失不见。空间再一次变换，它又出现在一个纯白的空间，什么都没有，只有无边无际的白。

广阔无边，浩瀚无垠的白。

他就这样屹立在地面上，虽然踩在“地面”上，但他的触感并不真实。

“唔……怎么回事？”他迷迷糊糊得问，经过刚才一番折腾后，恍惚了一阵大脑.exe重启成功，他想起来自己的处境。

“所以这是我的梦境？”

空间之中又突然矗立起一个剧院，他正站在在剧院的第一排，最中间那个位置前。

“按照它的意思，要我坐下看演出吗？”顺着它的意思坐下。

“噔”的一声剧院的灯光忽然全部关闭，接着又汇聚于舞台中间，为接下来的演出铺垫着

“欢迎来到梦中剧场——，外来者观摩你的过往”一阵尖锐的女声从不知哪里响起，紧接着又变的低沉。

“唰啦”舞台中间的幕布被自动拉开，如同水波一般向外退去。

一个和姬瑜八分相似的小男孩正怔怔得望着灵台上的遗照。遗照上是一个中年男人，他面庞削瘦，眼眶深深地凹陷下去，看起来劳累已久，但眉毛向上微扬，嘴角也是。正在憨厚的笑着。

“父亲”姬瑜有些不敢置信得站了起来，嘴中不禁呢喃着这两个极富重量的词语。

这是姬瑜的十二岁，也是他命运的转折点。在此之前，他都还算幸福得活着，他的父亲是一个拉货车司机，这份工作很幸苦，但收入也不薄，母亲只是一名普通的工人。

因为工作的原因，父亲夜夜不归宿，回家的日子短则三四天，长则一周。不过他每次回来都会给小姬瑜带上一些零食，小姬瑜只知道父亲每次回来会带零食，很开心。

一家三口居住在县城里，收入虽然不薄，但在城里却略显捉襟，既是为了工作的便利，也为了小姬瑜能受到良好的教育。一家人并不富裕但幸福地生活着，直到十二岁……

他任然还记得有一段时期，母亲变得很奇怪，似乎变得忙碌许多，回家的时间越来越短，回家也是做好饭随便扒几口就回房间了，似乎在刻意躲避他。

终于这次是避无可避了，他们在门口相遇，母亲注视着他，眼角还带着淡淡红痕，眼神复杂得注视他，不再言语。

“妈妈，你怎么哭了啊”小姬瑜问道。母亲还是没有回答。直到现在他才理解母亲的无奈。那眼神中裹挟着悲伤，无奈，和对未来的……迷茫。

失去顶梁柱对于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的打击无疑是灭顶的，一个单亲母亲怎么带着一个刚上初中的孩子生活啊！她不知道。

画面来到现在。剧场上，母亲正在旁边掩面抽泣。呼吸不匀，放肆的哭。

她甚至连告诉孩子的勇气都没有，她害怕。父亲去世还是他叔叔告诉小姬瑜，他愣住了，没有想象中的放声大哭，他的大脑宕机了。大脑难以集中注意力

为什么，这是什么？爸爸不会回来了？

原来人悲伤到极致的时候真的会傻掉。

按照老家的习俗，人死之后是要回老家入土为安，大摆筵席的。姬瑜在亲戚们的推搡之下坐进了小轿车中。他曾经嚷嚷过要叔叔用轿车带他兜风。

在那个轿车还不普及的年代，姬瑜叔叔无疑不是拉分的，有这样的想法是正常的。

可现在他没有丝毫动作，好像一个机器人一样，一个木偶，机械的执行亲戚们的要求。

剧场中的姬瑜看着这一幕还是不禁攥紧的自己的衣角，可他有点恍惚，不知为何他对这一断时期的记忆有点模糊，以至于他现在想来都只是隐约记得自己的父亲去世了。

在人头攒动的大席上，黑之战突兀的出现一绺白，那么惹眼，鹤立鸡群般。

“白零清？是她？”姬瑜惊呼道。

“走好”白零清对着姬瑜父亲的遗照微微鞠躬，端起一杯酒，敬了过去。周围人都对这位白女子视若无睹，好像她不存在。

接着她径直走到小姬瑜的面前，看着着呆呆傻傻的孩子叹了口气。伸出手摸摸他的头，讲他轻轻搂入怀中。“没办法，请你暂时不要那么悲伤吧”，小姬瑜头顶覆盖一层淡淡金光，接着小姬瑜眼角开始流出泪水，开始还有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爹，爹……呜”喘气不匀，泪水呛到了他，让他抽噎。亲戚们赶忙过来哄小姬瑜。

见到这一慕的白零清送了口气，随后便离开了。

姬瑜感觉离开之前她好像瞥了一眼剧外的他，那极具压迫性的金眸，如千钧担压在他身上，所幸很快便移开了，让姬瑜送了口气。

“错觉吗？”刚才白零清的动作让他感到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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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后，母亲决定改嫁，她深知自己的无力，只有在别人的帮助下才可能将姬瑜抚养长大。

继父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老光棍一条，后来母亲为他生了两个儿子。他并不关注姬瑜，他什么都不做，就当姬瑜不存在一般。但对他的两个儿子却宝贝的很。他就这样冷暴力得对待姬瑜。

每天上学回到家什么都没有，同一个餐桌，同一片屋檐，却让他感觉是两群不同人居住在一起。

姬瑜是在母亲的强烈要求下才能继续上学。十二岁，是刚上初一的年纪。家庭遭遇如此的变故，他在小学时成绩优异，在初一时又疲于奔命，让他无心学习。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度过三年，所幸中考考的还可以，让他们得到了继续上学的资格。这可能是他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幸运了。否则，他可能已经和当时大部分人去工厂打工了。

初中时，他的内心封闭，痛苦，以及……自卑。他在班上也没有什么朋友，小孩子并不知世间冷暖，他们的恶是纯粹的。

当同学们知道他家庭的变故之后，有的觉得可怜，有的冷眼旁观，有的甚至是嘲笑。他也逐渐湮灭于茶余，消亡于谈资。这些无疑加大了他的痛苦。

隔岸观火笑难掩，冷眼旁观袖不提。

直到上高中，他好像遇见了自己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