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二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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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囚房里的用品全砸得稀烂。连厕所的洗手台，也被她用那把铁椅砸碎了，她的铁椅则歪七扭八，和满地的碎片混在一起。抽屉里的物件全都摔落在地上，所有能拿得动的东西全被摔向墙壁。麦当娜的海报被撕得粉碎，散落一地。

  她被关入专为闹事囚犯设计的隔离房，但她的怒火持续到半夜仍未歇息。

  &1dquo;她是怎么了？”监狱长问。

  &1dquo;天知道，”一个警卫打着哆嗦说，&1dquo;我早就说应该把她移送到布罗德莫。我不在乎精神科医生怎么说，她已经丧心病狂了。他们不该把她留在这里，要我们来照料她。”

  她们听着囚房里传来的咆哮声，&1dquo;贱人！贱人!贱人！”

  监狱长蹙眉，&1dquo;她在骂谁？”

  警卫满脸惶恐，&1dquo;我们当中的一个吧，我想。我希望能把她调走。她吓死人了。”

  &1dquo;明天就没事了。”

  &1dquo;就是这样我才怕她。她根本就是喜怒无常。”她整理着凌乱的头，&1dquo;你有没有注意到，她捏的那些泥人都没有受损，只有一个被她捏碎了？”她苦笑了一下，&1dquo;还有，你有没有看到那对母子塑像？那个母亲在掐孩子，天啊。太可怕了！那应该是圣母抱着耶稣才对啊。”她叹了口气，&1dquo;我该怎么跟她说？如果不安静下来就没早饭吃？”

  &1dquo;这一招一向很管用。希望继续有效。”

  《女雕刻家》九（1）

  第二天早晨，比预定行程晚了一星期，罗莎前往拜会一位道林顿区社会福利处的主任书记。他望了望她浮肿的唇角和墨镜，似乎不以为奇，她这才知道，像她这种受虐妇人的模样，他早已见怪不怪了。

  她自我介绍后坐了下来。&1dquo;我昨天打过电话。”她提醒他。

  他点点头。&1dquo;你说是六年前生的问题。”他的手指敲打着桌面。&1dquo;我得强调，我们恐怕帮不上忙。最近的案例已够我们忙的了，实在没有时间追查以前的案例。”

  &1dquo;不过你在六年前已经在这里任职了吧？”

  &1dquo;到六月就满七年了，”他仍满脸漠然，&1dquo;那恐怕也没什么帮助。我不记得你，也不记得你的个案。”

  &1dquo;你不可能记得的，”她歉然地说，&1dquo;我在电话中说得太过笼统。我是个作者，正在写一本有关奥莉芙·马丁的书。我必须找个她在这里工作时认得她的人聊聊，不希望在电话中就被一口回绝。”

  他闻言似乎开心了些，或许是因为这个案例不用操心争取消费者福利。&1dquo;我只知道，她是在走廊尽头工作的那个胖妞。直到后来看了报纸，我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我和她谈过的话，加起来顶多十来句。或许你对她的了解比我还多。”他把双臂环抱在胸前。&1dquo;你应该在电话中就说明来意，省得白跑一趟。”

  罗莎把记本拿出来。&1dquo;无所谓。我要的是人名，曾和她交谈过的人。这里有人工作得比你久吗？”

  &1dquo;有几个，不过都和奥莉芙没什么来往。在案时曾有些媒体记者来打听过，可是没有一个同事肯承认和她有交情。”

  罗莎感受得到他的戒心。&1dquo;这也难怪，”她打起精神说，&1dquo;或许那些小报只是想挖些骇人听闻的独家消息，&1squo;我握过怪物的手’之类的。只有喜欢曝光的人或白痴才会让那些小报借此畅销。”

  &1dquo;你的书就不会畅销？”他冷冷地问。

  她笑了笑。&1dquo;与报纸相比，我的获利微不足道。”她把墨镜推到头顶上，露出她的黑眼圈。&1dquo;我老实跟你说吧。我是被一个经纪人硬逼着，才一头栽进这案子的。我原本对这件案子没什么兴，打算和奥莉芙会面后就放弃这个题材的。”她望着他，铅在手指间转动着。&1dquo;后来我现奥莉芙很有人性，蛮讨人喜欢的，所以就继续做了下去。我访谈过的每一个人，答案都和你大同小异。他们都和她不熟，从没和她谈过话，只知道她是个胖妞等等。光是从这个主题切入，就够我写一本书了，受到社会的摒弃后，一个不受欢迎的孤独女孩如何迁怒于嘲讽她的家人。不过我不打算这么写，因为我认为那不是事实。我相信其中另有隐情。我相信奥莉芙是无辜的。”

  他颇觉意外，也换了个脸色。&1dquo;我们在听说她做了这种事后，也觉得很震惊。”他坦率地说。

  &1dquo;因为你觉得那不像她的为人？”

  &1dquo;完全不像她的为人。”他回忆着，&1dquo;她工作勤奋，比其他人聪明，也不像其他人只眼巴巴地等下班。她虽然没什么雄心大志，不过做事很可靠，也积极进取，而且从不搬弄是非或卷入公司内部的派系之争。她在这里工作了大约一年半，虽然没有人自称和她交情深厚，可是她也没有树敌。她就是你想找人办事时就会想到，也会放心交给她去办的那种人。你了解我说的这种人吧？”

  她点点头，&1dquo;很无，但很可靠。”

  &1dquo;简单地说，就是这么一个人。”

  &1dquo;她有没有和你谈起过她的私生活？”

  他再次摇头。&1dquo;我刚才说的都是事实。我们没什么来往。除了偶尔洽谈公事，而且次数也少之又少。我告诉你的那些话，都是转述那些认识她的人案后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