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二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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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俊苦着脸看着连头都不抬一下的卢智，终于忍不住伸手将他手中的书本夺去，好让他能认真听自己讲话。

  &1dquo;大哥，咱们银子还有一些，季大哥昨日不是说有些门路么，咱们不如也送一些银钱过去疏通疏通？”卢智书被拿走，也仅是微微一皱眉头，便站了起来，不理身后大叫的卢俊，闲步走出了屋子。

  院中隐隐穿来前堂佛音，此时正是晨间，又值春色微浓之际，南墙一丛迎春，暗吐嫩黄，单看表情半点都猜不到卢智心中是否焦急，明日若还等不到崇学司消息，那便是无缘春闱了。

  &1dquo;赤金始艳色，正当春浓时，不及兰香雅，更比腊梅迟。”轻轻吟罢一，卢智有些自嘲地微微一笑，刚要转身进去，就听见一阵慡朗笑声传来。

  &1dquo;小小一簇迎春，也能引得这样感慨，实是公子心中有怨啊。”

  卢智转身看去，就见西边一棵老树下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身穿乌色深衣的中年男子，他低头掩去目中一闪而过的精光，悠然迎了上去。

  &1dquo;这位、大人，不知又是如何听出我心中有怨的？”

  那乌衣男子不答他话，反问道：&1dquo;为何称呼我大人？”

  &1dquo;观形、察色。”四字一处，卢智没有漏掉男子眼中划过的赞赏之色。

  &1dquo;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之后，中年男子面色亦柔和下来，&1dquo;咱们进去说，可好？”

  话毕，卢智便伸手略略一引，将男子带入了自己暂住在寺中的客房里，房中卢俊见他领了个人进来，愣神片刻便去忙着去端茶倒水了，卢氏教导他们多年，虽是住在乡下，可是礼仪规矩却不曾少讲。

  &1dquo;这是？”

  &1dquo;舍弟，家母不放心我一人入京，便与他同行。”

  中年男子点头之后，便盯着卢智略显稚嫩的面容看了起来，等卢俊将茶杯端上，这才开口说明了来意：&1dquo;我是为了你的卷子而来。”

  卢智笑道：&1dquo;不知是哪份？”

  &1dquo;你说呢？”两人相视一笑之后，便开始了一番长谈，

  &1dquo;你可知你卷中所书，乃是不为许多人所容的？”中年男子一副好奇之色地看着卢智问道。

  &1dquo;若是不知，便不会夜书两卷，投与大人。”卢智答的淡淡，脸上表情也未有些许拨动。

  中年男子又道：&1dquo;那你可知，我先得到的是哪份卷？”

  卢智本心中有底，但他这么一问心底却是一讶，暗暗猜到一种可能，轻声道：&1dquo;不管是哪份卷，却都是已经到了大人手中。”

  中年男子笑意转浓，&1dquo;好，如此性子，先前倒是我误会了，因先得了你投到崇学司那卷子，只当你是纸上谈兵之徒，我派来打探你日常行为之人，却是没有夸张......”之后他又把如何得了卢智卷子，如何派人打听其言行等等一一解释了，才借着道：&1dquo;不过我今日，却不是为了举荐你而来。”

  卢智眼皮猛然一跳，待要开口，又听中年男子继续说道：&1dquo;为官者，尚分三六九等，你虽知道这朝中吏治多有不妥，却是不知此乃牵一而动全身之势，你可知道，就算我赏识你，就算你入了春闱，出头之日，却也遥遥无期？”

  卢智沉默不语，等着中年男子继续说下去，&1dquo;你观那朝中为官者，但凡寒门出身的，除去当年东宫时候生死跟随的，又有几个是真正能行大事、谏圣言的。凭你的志向，举人入闱不是最佳途径。我手中尚有势，便送你去那官吏子孙堆中，待到四年之后再试，虽是寒门却无人敢小窥，或可结识王孙后代，不再孑然一人。”

  此话说完，中年男子便默默喝起茶水，卢智当下心中转过数十道弯，待他一杯饮尽，方才立起身子，恭敬对男子鞠了一躬。

  中年男子方才哈哈一笑，伸手扯下腰中一块紫玉来，递入卢智手中，道：&1dquo;近日可来府中寻我。”话毕方才转身扬长而去。

  坐在不远处的卢俊本就竖着耳朵听他们对话.只是这两人竟是像在打哑谜一般，说起话来不清不楚的，处处是暗指借喻，好不容易听明白最后几句，那中年男子却起身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