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二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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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内的其他人，也都收回了视线。

  那二人从前即使有着婚约，也不妨碍什么，现在的沈沅，却然是6谌的婶母。

  寇氏见沈沅这么快就打破了僵局，面色有些不大好看。

  ——“祖母，我回来了！”

  正此时，却见头戴大帽盔，身着紫花布火钉圆领甲的6之旸也终于归了公府。（1）

  6之旸的身量颀长高大，相貌英戾俊朗，惹得在场的女眷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位指挥使大人。

  蓉姐儿在6老太太身旁意兴阑珊地拨着膏蟹，6老太太则叹了口气，对着一众子孙埋怨道：“陛下也有许久没见到太后娘娘了，今日既是中秋佳节，你们公爷便带着陛下去了趟皇家庵堂，到现在都没回来。刚才还派人递了消息，说让我们提前开宴，还真是……”

  太后6莞原也是在6老太太身旁养大的姑娘，可自打她带修行后，6老太太就再难寻到机会见到自己孙女了。

  6老太太一说这话，蓉姐儿便在身侧软声安慰了她几句。

  整个6家能有今天，也全靠6之昀在朝中的地位，他万事需以朝务为先，就连中秋佳节，都顾不上先赶回来陪长辈。

  6老太太也是个懂道理的，也没再过多地伤怀，便对沈沅道：“老五家的，你从苏州请的那几个伶人，现在安排上罢。”

  沈沅恭顺地颔了颔，即刻便让碧梧去将那两个伶人请过来，可碧梧归来时，却是满脸急色。

  碧梧附耳同她嘀咕了几句话后，沈沅的面色也蓦地一僵。

  随即，她便用那双泛冷的美眸淡淡地瞥了寇氏一眼。

  寇氏的面上果然显露了几分得色，沈沅的心里也渐渐有了猜测。

  她大意了，还是让寇氏钻了空子。

  老太太今年中秋也没让沈沅置办戏台，只是想听些江南的评弹小曲，沈沅这才在十日前就去苏州专门请了伶人。

  伶人既是不能如约而至，难免会扫了6老太太的兴。

  6老太太见沈沅面色微变，便问道：“怎么了？”

  沈沅赧然地将实情同6老太太说出后，却见老人家的面上，果真显露了几分失落。

  寇氏借此时机，自是要故意奚落沈沅一番：“弟妹，你怎么能这么不谨慎，老太太盼着这江南小曲，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见沈沅面露难色，坐在老太太身旁的6之旸边把玩着掌心里的几颗桂圆，边痞里痞气地扬声对沈沅道：“五嫂自幼生在扬州，吴侬软语，江淮小调…按说，五嫂也应该会唱曲啊。”

  6老太太睨了这个顽劣的孙子一眼，斥道：“不得在你五嫂的面前无礼。”

  6之旸噤住了声，面上的笑意却是未褪。

  寇氏见状，也帮起了腔。

  可她帮腔，自然不是想要看热闹，而是想去寻沈沅的麻烦：“是啊弟妹，你今日办事马虎，扰了老太太的兴致，甭管会唱不会唱，都别扫了大家的兴致，将功补过给大家唱一曲罢。”

  蓉姐儿这时也起了兴致，小脸儿突地抬了起来，也对着沈沅央求道：“五嫂，您就唱一曲罢～”

  6之旸看热闹不嫌事大，他勾了勾唇角，又添了句：“是啊五嫂，唱一曲罢，也让咱们的老太太高兴高兴。”

  话音刚落，6之旸却见沈沅身后的绿衣丫鬟竟是瞪了他一眼。

  他眸中的笑意渐渐收敛，待淡淡地瞥了眼那丫鬟后，便又将视线收了回来。

  沈沅的面色虽然微赧，但语气还算镇静，她同6老太太解释道：“祖母，孙媳还算拿的出手的那小曲，有些不太应中秋节的景……”

  6老太太被几个小辈这么一起哄，也起了兴致，便温声回道：“无妨，这几个小的这么殷切，你就随意地唱一曲罢。”

  沈沅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

  蓉姐儿以前是习过琵琶的，却因着贪玩没有坚持下来，在沈沅同意了唱曲后，便即刻命了丫鬟将她那琵琶给沈沅抱了过来。

  夜色渐浓，皓月高悬。

  在沈沅拨弄着琵琶的旋轴，给它定音时，6之旸走到了碧梧的身后，趁着她专注地盯着自己主子时，冷声问道：“你这小丫鬟，适才瞪爷做甚？”

  碧梧虽然背对着6之旸，却也通过他的嗓音辨出了他的身份，她是个不畏强权的，再说她每日都能见到6之昀，也就没再觉得性情暴戾的6之旸有多么可怕，便回道：“七爷，您适才这么说，不是难为我们主子吗？”

  6之旸没想到这小丫鬟非但不怕他，还埋怨了他一通。

  他的眼眸微微阔起，却没在沈沅的面前犯浑，反是噙着笑意，又坐回了自己的席面处。

  沈沅调完了音，也抱着琵琶坐定后，便对着6老太太柔声道：“为了能让祖母高兴，我今夜就献丑了。”

  6谌原本还意兴阑珊，待沈沅奏起琵琶，那泠泠的清音也响彻后，他便将视线落在了沈沅的身上。

  他对沈沅的了解还是甚少。

  同她做了一世的夫妻，竟然都不知道，她会弹琵琶。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

  美人儿唱的曲目是李清照的那《声声慢》，音腔固然绵柔甜软，却也不算特别的婉转动听，偶尔神态间也会显露几分赧然，但却能让人看出来，她在很尽力地为6老太太表演，以搏她老人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