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二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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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他躲在一个暗巷偷懒。粗糙的糠饼刮砺着他的喉咙，没有水，为了活下去，他依然用力地吞咽着。就在那时，那么突然地，他再次遇到了她。

  彼时，她长凌乱，形容枯槁，若不是那双一直让他无法忘怀的，清澈而美丽的暗紫色眼睛，他根本无法想到她会和眼前这个如同丧家之犬的人是同一个人。

  多年来的愧疚与突如其来的遇见引起的慌乱，让他张口叫出了她的名字。

  她气息不稳，形象狼狈，但那双如水的眼眸依旧清澈美丽。她认真地看着他，终于认出了他。

  然而不等他高兴，她就猛然回头，朝来时的方向跑了出去。

  他大惑不解，跟在她后面追了出去。这才现，原来她是逃出来的，后面大队的追兵已经围了上来，而领头的，恰好就是被他当成噩梦的那个人。

  他停了下来，继续躲在阴暗的角落。看着她挣扎，看着她被抓。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一刻她会突然回头。即使这么多年过去，她的第一反应，依旧是为了救他！

  明了这一切后，他不知道自己那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浑浑噩噩，恍恍惚惚，如同行尸走肉。

  几天后，他再次听到她的消息。

  她终于死了，死得极惨无比。

  被放干了全身的血液不算，连所有的内脏和肉都被割下来，全部炼成了药。

  而这些药，则成为药大师和基地高层们眼中的圣药，滋润着他们腐朽而冷漠的生命。

  这就是药人的下场。不仅血是药，肉是药，骨头都是药。

  人们用凉薄的口气谈论着那个如同鬼魅一般的女孩的死亡。没有对暴行的激愤，没有对残忍的声讨，没有对人性的谴责。

  只是如同麻木已久的生活，终于多了一道鲜的调料，兴起一时小小的波动。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情。多年前被深埋在心底的那抹仇恨，随着一个鲜活生命的逝去，再次被重点燃。

  本来，他也会象她一样死去。可是他没有，因为她舍弃自己，救了他。

  而他呢？他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没能为她做。

  血性被仇恨点燃，苟活了这么久，即使是赔上这条命，他也得给她一个交代。

  他每天小心翼翼地打听药大师的形踪，寻找着一个可以下手的机会。

  老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等到了他从那牢固的龟壳里出来。

  原来，是有人找他寻仇。他惊喜地躲藏到一旁，准备伺机下手。

  他的仇人身手也很是不凡，居然能跟他斗得不相上下。如果忽略是三个人斗他一个人的话。

  他们一边打斗，一边痛骂。这才知道双方结仇已久，只是药大师形踪隐秘，一直没被他们找到。后来在基地里出了名，他们这才找上门来。

  他一边听着他们怒骂，一边仔细盯着变幻莫测的战局。终于药大师被他的仇人骂得心烦意乱时，凭空掏出一把药粉随手一洒，让在场的人全部中招。

  药粉随风飘远，他没有想到自己躲在一边也没逃得掉。

  他倒在一边痛苦地呼吸，药大师现了他，却只是给了一个不屑与鄙视的眼神。

  药大师手中再次凭空出现一把长刀，他听到那三个人惊呼「乾坤袋」。

  他眯着眼睛，努力朝那边看，才看到药大师身上佩着一个如同香囊一般不怎么起眼的小袋子。他以前看到过，但从来没注意。

  仇人倒在眼前，药大师很得意。他张狂地笑着，拿着刀，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在他们身上割出一道道或深或浅的刀口。

  那一刀又一刀的伤痕，让他想起了那个小姑娘的死。她在死前，也是这样被迫承受着一刀一刀凌迟的痛苦吗？

  血色覆盖了他的双眼，仇恨在他胸中猛烈燃烧。

  在药大师的仇人最后反扑纠缠住他的时候，他从后面一跃而上，用自己后来一点一点磨锋利的小刀，从背后用力插进了他的心脏。

  他被药大师怒喝着一掌打飞，身体内的五脏六腑全部移了位，鲜血从口中喷出三丈远。

  可是看到药大师怎么也捂不住的伤口，看着他趔趄的脚步，看他的仇人以死换死地再次重伤于他，看着他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看着他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看着他终于停住了呼吸。

  即使他已经痛得无法呼吸，即使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可他还是笑了。

  看吧，他终于还是报仇了！

  自己的，还有他欠着的，那个在他记忆里，永远单纯而美好的，小师妹的！

  然而世事无常。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现自己居然回到了末日来临的一年前。

  他花了几天时间，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立刻开始谋划着要趁早铲除药大师，将瑶瑶救出来。

  前世，他一直欠她到死。上天既然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定不会再辜负。

  他知道自己一个人是没办法对付药大师的，所以他想起了因为寻仇，才让他有机可趁的那几个人。他不在乎他们之间有什么仇恨，他只知道，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仇人。

  他们说的话他有的听不懂，地名也是模模糊糊。他动自己所有的力量，一点点排查，花了几个月时间，才让他找到那些人。

  都是为了寻仇，他们一拍而合，很快制订了复仇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