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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憨憨的问题立刻将齐雁锦给逗笑了:“你知道这片湖为什么叫歌笛湖吗?”
朱蕴娆摇摇头。
“当年楚王好笛,为了取得最好的笛膜,特意在这片湖上种满了芦苇,所以这片湖才被叫做歌笛湖。”齐雁锦用小刀割下一段芦苇,小心地划开芦管,剥下管中半透明的薄膜,递给朱蕴娆看,“再过几天就是小满,这个时候取的笛膜最好,早了太嫩,晚了又太老,都不够讲究。笛子只有用了上好的笛膜,吹出的音色才能清丽而明亮。”
“这个是用在笛子上的?”朱蕴娆拈着手中湿润剔透的芦苇膜,对着光看了看,笑道,“过去我只知道笛子的声音好听,都不知道还又这些门道呢。”
齐雁锦便也笑了笑,望着她问:“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怎么不去和人打马吊?”
朱蕴娆摇摇头,意兴阑珊道:“我不会。”
“我可以教你。”齐雁锦笑道,他那一手马吊牌,打遍茅山无人能敌,人称“乾元观马吊神”,绝非浪得虚名。
不料朱蕴娆却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学,输输赢赢的东西,我都不喜欢。”
“哦?因为不喜欢输吗?”齐雁锦了然地一笑。
朱蕴娆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怕输,只能实话实说:“我就喜欢放羊,看着大羊生小羊,小羊变大羊,羊越多我就越开心。”
她天真的话让齐雁锦忍俊不禁:“我明白了,你喜欢的是步步为营,只进不退。”
说罢他托住朱蕴娆的脸颊,凝视着她若有所思地问:“你对那个人,用的也是这份心吗?”
“你说什么……”朱蕴娆听得有些糊涂,一脸疑惑地望着齐雁锦。
她在阳光下仰着脸,杏眼桃腮、樱唇瓠齿,美得秀色可餐、令人垂涎。
齐雁锦没有回答她,趁着四周有芦苇作掩护,在这片幕天席地的碧纱帐中,悄悄地吻住了她。
四野静谧无声,只有风吹着芦苇,沙沙作响。
一片混乱的心跳声中,二人的唇舌亲昵地纠缠在一起,暧昧的亲吻声清晰地传进朱蕴娆耳中,害她脸红得快要晕倒。
“为什么……”这一下朱蕴娆的心彻底乱了。
“不觉得没有输赢的命运,太无聊了吗?”这时齐雁锦狡黠地望着她,笑得却是童叟无欺,“所以我对你用了这一招,好让你一点一点地喜欢上我。”
“别啊……”朱蕴娆立刻头昏脑胀地拒绝他,“我干嘛要喜欢上你?”
“因为你一个人害着单相思,太辛苦,我想进去帮帮你。”齐雁锦点了点朱蕴娆的心口。
朱蕴娆瑟缩了一下,捂住胸口摇摇头:“别,你还是就在外面帮我吧。”
“好,”齐雁锦一口答应,又好整以暇地问她,“你要我怎么帮你呢?”
“你们道士……不是都会炼仙丹的吗?”朱蕴娆一厢情愿地认定,目光晶亮地盯着齐雁锦,“有没有一种药,可以让人吃了以后,死心塌地喜欢上我呢?”
“当然有,”齐雁锦气定神闲地点头,“不过……那可是一副狠药啊。”
“我要的就是狠药!我要让他迷上我,让他没有办法再推开我、拒绝我!”朱蕴娆握住拳头,斩钉截铁地说,“我要一次成功,绝不回头的那种狠药!”
当齐雁锦步履轻快地走出芦苇荡时,连棋已经背着满满一筐翠滴滴的芦杆,找了他好半天了:“公子,您刚刚去哪里了?害我一通好找!”
齐雁锦听着连棋的抱怨,却只是神秘地笑了笑,没给他半句解释。
“公子,我们快回去吧,说好明天就要制成‘千金封脐膏’的,楚王都已经派人催了好几次了。”连棋说着便自顾自地往回走。
齐雁锦微微皱了一下眉,什么也没说地跟在他身后,缓缓走向昃日斜照中的楚王宫。
翌日,楚王朱华奎在偏殿里私会齐雁锦,陶醉地摩挲着千金封脐膏的瓷药盒,欣慰地拍了拍干儿子的肩膀:“真是难为你这份孝心,干爹我果然没有白疼你。”
齐雁锦皮笑肉不笑地微微欠身,向楚王示好道:“干爹有烦恼,做儿子的哪有不尽心的道理?”
“唉,我身边这些人,有几个能比得上你?这些天辅国中尉那帮狗崽子逼得我烦透了心,害我连被窝里的事都开始力不从心,真是苦不堪言哪。”虽则父子相称,楚王朱华奎今年也不过三十开外的岁数,比齐雁锦大不了多少岁,因此也拿不出尊重的架子,当着他的面就开始大骂起自己的族弟来,左一句狗崽子,右一句小畜生,把自己都给骂了进去。
他口中的辅国中尉,正是近来联合宗室子弟一同上疏,揭发楚王其实是个野种的朱华趆。
若在过去,齐雁锦才懒得搭理楚王府里这些破事儿,然而如今他却开了口:“儿子这里有句不该说的话,按理也不该在干爹面前造次,只是实在是为您气不忿,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干爹恕罪才好。”
“哦?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朱华奎将齐雁锦视作心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既然眼前这个人能从水深火热之中替他挽回男人的面子,使他重振雄风、金枪不倒,那还有什么事是不可以托付的呢?
何况他又是世交之子,虽然府上败势,可眼界、心胸什么的,都还摆在那里呢。
“依儿子我看来,要朝廷追究这种年月久远的事,纯属胡闹。”齐雁锦奉迎着楚王的心思,故意冷笑了一声,“如今辅国中尉将奏疏递到通政司,可上下官员哪个不知他这是成心搅混水?倒不如打点了通政使那里,让他睁只眼闭只眼,把奏疏压下来,随便那辅国中尉胡闹个一阵子,只怕风头也就过去了。”
楚王一听这话便龙心大悦,连连夸赞道:“我的好儿子,你和我真心想的一样!”
午后齐雁锦回到寅宾馆时,远远就看见朱蕴娆正坐在廊下,已经与熊三拔和连棋打成了一片。
原本正和那二人说说笑笑的朱蕴娆一望见齐雁锦,立刻小跑到他身旁,踮起脚尖凑近他,悄声耳语道:“刚刚连棋哥已经告诉我了,熊大哥他不是妖怪,是西洋人。你可千万别对他说,我看过他洗澡哦!”
齐雁锦一时颇有些哭笑不得:“你什么时候认了这么多哥哥?”
多认哥哥又不吃亏,不认白不认。
“这不是等你的时候,正巧撞见了嘛。”朱蕴娆红着脸瞥了熊三拔一眼,有些不好意思,“我以为自己大白天撞到妖怪,大喊起来,害得熊大哥也吓了一大跳。”
无论何时何地,她总是有本事化解掉自己满腔的积郁,齐雁锦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你在等我?”
“是啊,我是来找你拿药的!”朱蕴娆理直气壮地点点头。
第二夜
“哦,原来是为了这个啊,”齐雁锦挑挑眉,笑着推开了自己厢房的门,“快请进。”
朱蕴娆立刻拎起裙角,乐呵呵地钻进了齐雁锦的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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