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二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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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第1页）

“我怕它们不喜欢噪音，海豚声纳那么敏感，说不定这些动静都挺折磨的。听说它们在这种地方很容易得抑郁症，会自杀。有些会沉到水底不换气，淹死自己，有的把自己摔死，或者撞到水池墙上。挺可怜的。”

沈放看着刚才还是满脸欢笑的苏沫突然肃然起来，神情悠悠远远发呆似的，便握住苏沫的手，心里想着：他的女孩还是心思细腻，总是有让自己感到陌生的时候。这样也好，以后的日子慢慢发现，一定也很有趣。

而苏沫呆呆地看着水中灵活跳跃的海豚，却想着：谁看得见欢愉背后的绝望。

苏沫本来还赖在白鲸那里不想走，沈放看着都过了午饭的点儿便拉着苏沫出去。苏沫玩得开心，冲着白鲸送过去一连串飞吻，沈放跟哄小孩似的把苏沫哄走。动物园外面有不少饭店，苏沫去其中几家吃过几次，沈放问她想吃什么，苏沫眯着眼睛瞅沈放，然后道：“吃贵的，没吃过的！”

沈放笑着拽过苏沫的手，带苏沫七拐八拐进了一条胡同，苏沫以为是什么深藏不漏的高级会所之类，又紧张又期待，土鸡终于可以变成伪凤凰了！可沈放却带着她来到了一家小吃店门口。二十几平米的小屋，外面的玻璃都灰蒙蒙的不太干净，一看就是有些年岁了，拉动的玻璃门上贴在“云南过桥米线”几个大红字，“桥”还掉了“木”字旁。拉开门进去，里面倒是坐得满满的，一位头发花白的阿姨正在里面忙活，看见来了新客人便过来招呼。看到沈放，笑得特慈祥，招呼道：“小沈过来了？咦，这姑娘是？”

沈放把苏沫往前推了推，道：“牛阿姨，这是我女朋友。”

那位牛阿姨乐呵呵瞧着苏沫，道：“终于带来给我见了？真不错，快快，里面坐着，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做。”

苏沫礼貌地跟牛阿姨问好，落座之后好奇地问沈放跟这里什么关系。沈放脱下外套放到一边的空座上，给苏沫掰开一双一次性筷子，道：“刚来这里时候有段时间特别难，在附近一个修车厂干过，有次下班饿得不行，馋得忍不住就进来了。那时候一碗米线最便宜三块，我要了最便宜的。牛阿姨看我冻得哆哆嗦嗦，给我换成了大碗，多加了好多牛肉，店里客人不多，就聊起来了，还切了盘皮蛋。最后就收了三块钱。”

沈放很少一气描述这么多，苏沫认真听着，脑海中慢慢勾勒着以前那个走投无路、贫穷落魄的年轻人，好像很难同眼前这个沉稳、魄力的男人联系起来。这大概就是成长，越是经历打磨，越是沉淀下魅力。有点心疼沈放，所以等牛阿姨端上来大碗米线的时候，苏沫一筷子一筷子把自己碗里的牛肉片都夹给沈放。沈放看着苏沫认真地往他碗里夹肉，觉得很是好笑，便问道：“怎么，可怜我了？早干什么了。”

苏沫点头，说着：“以后肉都给你吃，我喝汤就饱了。”

沈放笑着在桌子底下踹了苏沫一脚，当然是轻轻的，道：“你老老实实不给我整事就行，那时候也没觉得苦，没工夫可怜自己，有空都琢磨着怎么发家致富了。”说到这里，沈放突然沉默下，然后问道：“我现在要是还在修车厂做小工，你也不会看上我不是吗？都得自己拼。”

苏沫听着这话觉得别扭，放下筷子反驳道：“你敢情在说我傍大款呗？要是你真还在做小工你也不敢招惹我，傍你妹！这碗米线我自己买单！”

“嗯，行，有骨气，以后都aa。”

“aa就aa，那我可得省钱，你以后少叫我出去玩。”苏沫想了会，觉得不错，理直气壮道：“不行，凭什么让我aa，你个大资本家，抠不死你。”

苏沫气哼哼地吸溜着米线，沈放逗弄了她一番，愈发觉得和苏沫在一起很是有趣，从桌子底下又踢了下苏沫，道：“不热吗？把外套脱了，放这边。”

苏沫听话，脱下外套递给沈放，沈放看着苏沫穿着的白毛衣很是眼熟，苏沫发现他盯着自己毛衣看，有点不好意思，还装出理直气壮的样子，道：“你以前给买了，还挺合身。”

沈放笑着点点头，道：“好看。”

那一夜苏沫跑上楼去取这件衣服还有戒指，想退还给他，沈放心情很乱，好像还吵了一架，把东西都给扔地上了。没想到苏沫今天会穿上，有点示好的意思。沈放很满意，悠然道：“当然合适，你身量我心里最有数。”

苏沫听见，被汤水呛了一下，这沈放真是蹬鼻子上脸，给点阳光就灿烂，眼看着又不正经起来。苏沫正想开骂几句，沈放却将那几片牛肉全部夹了回来，放到苏沫碗里，道：“快吃，吃完带你看场电影。”

苏沫想了会，提议道：“要不咱去动物园旁边的天文馆？好久没看里面的穹幕电影了，去看那个吧，你看过没？”

沈放摇头，道：“好，快吃，晚上带你吃贵的。”

苏沫倒觉得贵的便宜的无所谓，重要的是跟谁一起，更何况这看似廉价的米线，记录着沈放曾经的奋斗。苏沫特别爱吃牛阿姨做的酸萝卜，眼看着吃下去大半盘。牛阿姨路过的时候看见苏沫筷子夹个不停，便去后厨给苏沫打包了一袋子，临走时候送给苏沫，道：“难得这么爱吃，带回去吃吧，嗯，爱吃酸好，酸儿辣女，以后生个胖小子。”

苏沫有点脸红，这才哪儿跟哪儿啊。沈放大方方收下，道了谢，牵着苏沫往回走。苏沫小声道：“你没给多留点钱，牛阿姨那么大年纪怪不容易的，还送了这么多酸萝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