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二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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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你呀，还是和儿时一般倔强!”楚珊叹道，&1dquo;须知过刚易折，上善若水，过日子哪能丁是丁卯是卯的，少不得彼此迁就些。我不知你与朱大人之间有何误会，他如今既然诚心悔过，你何不顺水推舟原谅了他，难道真的一辈子不再见面了?”

  &1dquo;他才不是诚心呢!”楚瑜嘴硬道。

  其实她也知道这话近于苛责，朱墨要真的心中无她，只管不闻不问便是了，何必放低身段天天过来串门子——明知道以清高闻名的国公府多有不待见他的。

  这些日子闭锁蜗居，楚瑜心中的怒意减轻了些，渐渐也开始反思己过：她的确是太过冲动了。要么就干脆和离，要么重归于好，现在却是两头不靠，指不定娘家这些奴仆也嫌她住得烦呢!

  楚珊见她眉心微蹙，便不再多说，只挽起她的胳膊，&1dquo;我这些日子也忙得不耐，你若得闲，过来帮我拣拣花线吧。”

  楚瑜当然一口答应。

  从楚珊那里听了许多人生鸡汤回来，楚瑜觉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倒是让她耗在楚家的决心动摇了些——比起每天被人这样训导，还不如回去面对朱墨那张讨人嫌的笑脸呢。

  楚瑜唉声叹气一回，想问何氏讨个主意，谁知找了盼春过来，却说何氏有客来访，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朱宅那位统领内院的南嬷嬷。

  楚瑜面上有些呆呆的，&1dquo;母亲怎么自己去见了，也不叫上我?”

  &1dquo;夫人说您身子未愈，不必理会这些琐事，她会安排好的。”盼春道。

  原来何氏深知这精刮的妇人比朱十三更难对付，她早有心会一会这位朱府内宅实际上的掌权人，楚瑜自己若想在夫家立起来，少不得得将这位嬷嬷的势头打压下去。

  何况，朱十三给楚瑜下药一事，这位嬷嬷未必不晓得。

  何氏款款整衣来到花厅，南嬷嬷已等候多时，她穿着一身青缎衣衫，仪容朴素清洁，不像是来讨人的，倒像是来做客的。

  见何氏露面，她立刻从椅上起身，不卑不亢的道：&1dquo;三太太，可否让奴婢见见我家夫人?”

  没有问在不在，而是直接提出见面，可知其目的明确，语气虽然柔和，态度却是强硬不容反驳的。

  何氏笑了笑，&1dquo;是朱大人病了，还是府里出了什么乱子?若是病了，只管到宝芝堂去请大夫，若是其余的事，朱家不一向是由你在掌管的么?”

  她可不管什么宫里不宫里的，一个婆子再厉害，她也是朱家的人，还想到国公府来耀武扬威不成?

  甚至于女儿所受的委屈，何氏也有一半算在这婆子头上。

  南嬷嬷并未如她想象中恼羞成怒，而是打量她片刻，镇定说道：&1dquo;三太太，奴婢不是来和您吵架的，只是替我家大人感到不平，其中情由，并不是您想的那般。”

  何氏挥了挥手里的凉玉扇，轻轻笑道：&1dquo;愿闻其详。”

  她不可信这婆子会这样好心，想来是听了朱墨的话才来做说客，不过她倒是很想听听此人能有何说法——女儿糊涂，只顾着儿女私情，却忽视了最重要的问题，那便是内宅的权柄，朱墨莫非一直打算让这老奴凌驾于当家太太之上不成?

  &1dquo;三太太所谓老奴揽权，其实不是这般，这都是听从朱大人的意思，老奴并不敢越矩。”南嬷嬷恭恭敬敬的道。

  何氏心道，她当然说是如此说，谁知道背地里搞了什么鬼名堂，指不定使些手段哄骗主子也未可知，把楚瑜这位年轻夫人拿捏在手心里，能得的好处可不少呢。

  事先存下此等恶意，何氏自然不多理会，只懒懒听着。

  南嬷嬷见她不言，继续道：&1dquo;朱大人当初请来老奴，原因身畔没个亲信，好帮他料理内宅琐事。后来夫人入门，这担子自然得卸下，可三太太您也清楚，夫人年轻尚轻，于人情料理上尚不纯熟，非长年累月不足以建立威信，总得循序渐进，咱们才能放心。且朱大人虽为京官，常奉上命迁往别处，夫人若一道随从，则京中无人。大人正为如此考虑，才让老奴暂代其职，其实皆为彼此方便。”

  当她说到楚瑜能力不足那截，何氏眉心跳了跳，女不教母之过，可他们也不想想，婚事来得如此仓促，她哪来功夫教导楚瑜持家之道?

  及至听到后面南嬷嬷冠冕堂皇的话，何氏唇畔不由逸出一丝冷笑，轻轻说道：&1dquo;照这般看来，朱大人并非要求一位持家有道的贤妇，而是能与其偕行山水之人，对么?”

  怎见得她家女儿是不堪大用的!

  南嬷嬷脸上默然，似乎认同她的话，半晌方道：&1dquo;奴婢不知大人是怎么想的，可奴婢只知道，这桩婚事乃大人志在必得，所要求娶之人，也唯有楚六小姐一个，虽海枯石烂不可改也。”

  这种话更不像一个嬷嬷所能说出来的，想必总是朱墨教她的。何氏情知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略略颔：&1dquo;我明白了，你先退下吧，等小女身子痊愈，她会回去的。”

  依旧是敷衍朱墨的那套托辞。

  南嬷嬷欠身施礼告退。

  何氏看着她稳健的身姿，陡然问道：&1dquo;给瑜儿下药一事，嬷嬷您也是知情的吧?”

  南嬷嬷沉默一刹，缓缓点头道：&1dquo;是。那是大人的差遣，老奴自然得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