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二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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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钰没去看房间，大孙氏带着6玉武走后，她又在老太太屋里待到掌灯时分，这时大老爷孙立言才回府来请安。

  孙立言进屋时承钰就闻见一股浓浓的酒意，等他摇摇晃晃走到老太太跟前，承钰再一看，果然他一张脸通红，星眼半睁半闭，迷离朦胧。

  这个大舅舅，还是和前世一样不务正业，纨绔风流。

  &1dquo;又喝酒了？”老太太没有责备，让丫鬟倒来热茶。

  &1dquo;母亲。”孙立言说着就爬到炕上来，头枕在老太太腿上，&1dquo;嗤嗤”地笑，嘴里&1dquo;娘啊娘啊”地嚷个不停，除了酒意熏天，完全还是副孩子的做派。

  老太太摩挲着他的脸，&1dquo;我的儿，你今儿又有什么好事啊，这么高兴？”

  &1dquo;娘，我跟你说，今天我的蛐蛐，赢了第一！哈哈。”孙立言说着手舞足蹈起来，&1dquo;他们的都斗不过我，成国公气得吹胡子瞪眼，说下次要叫我好看！”

  &1dquo;那你可得找个更好的，咱们不能让成国公那小子给比下去！”老太太捧着大儿子的脸说道。

  &1dquo;不用担心，论斗蛐蛐，他从来没斗赢过我。”孙立言颇为得意地说道。

  承钰站在一边，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心里只觉得好笑，还是老太太说道：&1dquo;快来见见你外甥女，今天下午叫你回来，你也不回！”说完在孙立言的脸上极轻地拍了一下，以示惩罚。

  &1dquo;外甥女？”孙立言没起来，只侧过头来找人。

  &1dquo;大舅舅好。”承钰行礼叫人。

  孙立言看了看，说道：&1dquo;好。”又转过头问他母亲，&1dquo;这就是眉眉那孩子？”

  老太太点点头，问道：&1dquo;像眉眉吧？”

  孙立言又转过头来看了一眼，&1dquo;是挺像的。”对承钰说道，&1dquo;你来这儿了，有什么事呢就找你大舅母去。若是想吃什么，想玩儿什么，也可以来找你大舅舅我。”

  这番话说得才像一个长辈，不过承钰并没对这个大舅舅抱什么希望。他待自己的孩子都是淡淡的，更别说她这个外姓的外甥女。

  &1dquo;谢谢大舅舅。”承钰说道。

  &1dquo;啊，不谢。”孙立言起身下炕，&1dquo;娘，我就先回去了，明儿早上再来看您。”

  &1dquo;好。”老太太慈爱地看着儿子，&1dquo;你明日又上哪儿去？”

  &1dquo;还没定呢，武安侯说想去赛马。”孙立言有点站不稳，扶着炕桌说道。

  &1dquo;那好，你快回去吧。”老太太看儿子跌跌撞撞的走路相，吩咐道：&1dquo;叫外头那些婆子仔细扶着点，别摔了老爷。”

  人去后，承钰心底暗暗摇头，都说富不过三代，卫国公传到大舅舅这里，正好是第三代，但放眼一看，府中并没有个能出来支应门庭的。

  二舅舅虽然兢兢业业地在工部办差，但资质平庸，十几年也没见荣升。三舅舅日后虽做了太子少保，但毕竟是庶出，而大舅舅的两个儿子，在承钰记忆里，似乎也就孙怀缜出色些，不过前世他似乎不到二十就去世了。

  陪外祖母待了会儿，承钰便回了紧靠正房的东厢房。洗漱完她换了身樱桃红的寝衣，沾着床便倒了下去，这一日，早上搭船坐车，下午陪人说话，承钰此时只觉全身疲倦，想沉沉地睡一觉。

  平彤的鲜劲儿却还没过，今天进府以后，她就没什么机会和自家姑娘说上几句话，现在憋了一肚子话正想和承钰吐。

  &1dquo;姑娘，今天大太太拨了好几个丫鬟过来，有一个叫绣桃的，跟我差不多大，管事妈妈说让她和我一起做一等丫鬟，我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她。另外还有几个年纪小一些的，做了二等三等的丫鬟。管事妈妈问源儿从前在姜府做什么，源儿说她是近身伺候姑娘的，我就拆穿了她，最后她还是当了三等的丫鬟&he11ip;&he11ip;”

  承钰从听到&1dquo;绣桃”开始，意识便逐渐模糊了，至于平彤之后又说的点心好看，衣服好看，她通通没听见，早抛了平彤独自见周公去了。

  平彤说了半晌，见承钰没反应，才瞧见承钰阖上的双眸，现她已睡熟。轻轻地给她脱了鞋子掖好被子，平彤仍是在屏风后的一张榻上睡了。

  ——

  扶摇院里高氏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孙立言还一个劲儿地要往妻子身上扑。

  高氏推开孙立言，孙立言毕竟在外面玩儿一日，又喝了许多酒，此时没什么力气，被推到床上，一会儿便睡着了。

  &1dquo;把暖的床收拾收拾，今晚我在那儿睡。”高氏掩鼻，对亦芝说道，&1dquo;明天一早记得叫人把被子换了。”

  亦芝应喏退下，剩下亦兰在为高氏卸钗环。

  &1dquo;今天老三来找我说过了，在船上伺候那丫头的几个下人已经打了出去，至于你，老三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没说什么。”高氏语气冷冷的。

  &1dquo;太太，都是奴婢无能，奴婢推表姑娘落水不成，后来给表姑娘换了药，表姑娘还是痊愈了。都是奴婢没本事，请太太责罚，太太千万不要迁怒于我的家人。”亦兰一听这话，慌得忙跪了下来。

  高氏低声斥道：&1dquo;我还没说什么，你怎么跪下了，起来。”又望了眼床上的孙立言，见他兀自酣睡，松了口气。

  &1dquo;你说你后来还给那丫头把药给换了？”

  亦兰起身，继续给高氏卸妆，&1dquo;因第一晚的药是表姑娘的贴身丫鬟熬的，所以没换成，之后的药都是奴婢熬的，奴婢便把药材偷偷换成了不相干的。头几日表姑娘明明看着就快不行了，后来可能是世孙照顾得好，表姑娘竟日渐好转了。”

  翡翠钗缠住了一绺碎，扯得高氏&1dquo;丝”一下呼痛，皱着眉骂亦兰道：&1dquo;小蹄子，小心着些！”

  亦兰吓得不敢吭声，忙把缠住钗的头取了出来，轻轻慢慢地卸下。

  &1dquo;你刚才说谁照顾得好？”

  &1dquo;世孙，世孙寸步不离地照顾表姑娘。”亦兰小心回话。

  &1dquo;什么！”没想到高氏更怒了，一下子转过头来，亦兰没来得及松开头饰，高氏被扯得低吸一口凉气。

  &1dquo;奴婢该死。”亦兰吓得又跪了下去。

  &1dquo;好了，你别弄了，我自己来。”高氏回过头看到镜子里自己蛾眉倒蹙的模样，觉得很难看，适当和颜悦色一点，但心情免不了沉重起来。

  她一直有意和世安王府结亲，两家关系本就不一般，世安王常年驻守在外，既是皇亲贵戚也是肱骨之臣，日后长女嫁过去尊容无限，长子更可以凭借这层关系平步青云。

  只是6玉武那孩子，高氏从小看在眼里，原以为他生性待人冷淡，不苟言笑，没想到竟会如此关心姜承钰。

  梦境和现实千丝万缕地联系起来，高氏迫切地要想办法让姜承钰从国公府消失。

  &1dquo;亦兰。”人被逼急了，反而容易急中生出智慧来，&1dquo;明日你请个大夫来，给表姑娘再看看。”

  等大夫看过，说出姜承钰身体上的弱处，她再&1dquo;对症下药”，反正往后每日一碗的燕窝少不了姜承钰的，到时候小丫头死了，千怪万怪也怪不到她这个慈爱的舅母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