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二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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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她喊我&1squo;康康'。”

  纵康定定地看着陈猎雪，陈猎雪已经随着那句&1dquo;康康”怔在原地，连瞳孔都微微收缩起来。

  他和纵康都知道，纵康是带着名字进的救助站，遗弃他的人在他的包被里留了纸条，写的就是&1dquo;纵康”两个字。

  两人的反应调换了过来，陈猎雪微张着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纵康跟他对视着，眼眶一点点泛红，继续说：&1dquo;我没见过她，她不该知道我的名字才对。”

  &1dquo;对吧?小碰?”

  这不确信的征询语气就像一只小手，在陈猎雪心口捏了一把，疼得他眼球酸辣，不知所措地抱住纵康。

  &1dquo;纵康哥&he11ip;&he11ip;”

  纵康积蓄了二十多年的眼泪终于滑落下来，每一颗砸在陈猎雪脖颈上都逾重千斤。

  &1dquo;我和她，长得真像啊&he11ip;&he11ip;”他哽咽着说。

  &1dquo;那，你要认她么?”

  陈猎雪问出这话只觉得虚，他还是觉得太巧了，每年被遗弃的小孩那么多，真正能找到父母的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只因为长得像，因为一声不知道清不清醒的&1dquo;康康”，怎么敢肯定呢?

  纵康将这些话说出来，状态恢复了许多，人也清醒了，摇头道：&1dquo;不认。”

  陈猎雪私心里确实不想让他认。

  他想得很现实，即便能原谅弃子之苦，寻亲之痛，正常些的家庭也就算了，宋琪妈这个状况，认了只会给纵康自己找麻烦，根本就是个烂摊子。纵康心太软了，不可能放着宋琪妈不管，可他自己都过得穷困潦倒，生死由天，拿什么管?

  &1dquo;只是我的猜想而已，是不是真的还两说。即便是真的，她也不一定愿意认我。就算她愿意认&he11ip;&he11ip;”纵康垂下眼皮，温驯地眨着眼，&1dquo;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现在我已经不需要她了。”

  没有人比陈猎雪更能理解这句话里的决绝与坦荡。

  他们是被抛弃的孤儿，这是打在他们骨头上一生的烙印，不论成长为什么样的性格，不论有能力生存以后过着怎样的生活，每个深夜里对亲情的渴望都一定伴随着无法释然的不甘。

  我忍受病痛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我被其他小孩殴打辱骂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我成日成日吃着廉价的饭菜，每时每刻都要看人脸色生存时，你们在哪里。

  为什么把我带到世上，却只给我残破的身体与坎坷的一生，你们连给我个了结都不敢，我却得背负这样的命数度过不知长短的一生。

  这是一个人的命啊，是活生生血淋淋的肉体凡胎，不是电视上的寻亲节目，哭着说一句&1dquo;我有苦衷”，就有千百观众替你原谅所有过往。

  陈猎雪近乎悲悯地望着纵康，他已经是幸中之幸，遇上了陈庭森，端了一碗浓于血的救命水。纵康有什么呢?执念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触碰到一点亲情，还被鲜血浇了满头。

  纵康打起精神，露出让陈猎雪安心的笑：&1dquo;不管是不是，我都默认她是，也算了结一个心愿，我不会认她，但是我愿意尽力照顾她。”

  &1dquo;好，”陈猎雪连忙点头，&1dquo;你想照顾她的时候，就多去看看她，不想见，咱们去找其他的房子，离她远远的。”

  &1dquo;嗯。”

  宋琪妈命大，切口没割断动脉，加上堵血及时，在鬼门关溜了半遭又被拉了回来。

  得知情况稳定了，陈猎雪拖着宋琪洗澡换衣，又买了饭给二人吃，在病房见到安稳躺着的宋琪妈，另两人松了口气，他却开始后怕。

  陈庭森为何会神兵天降，为何突然要接他放学，为何在半夜给他打电话，种种迹象其实已经非常明朗——他知道自己在打工，电话是确认，接人是管束，突然出现证明他早早就到了学校门口，并且目睹了他撒谎的现场，还跟了过来。

  若是放在平日，陈猎雪早已心慌意乱，怕承受不住陈庭森的愤怒。然而经历了这么一遭，此刻他对陈庭森的需要远远过了不安与惶恐，宋琪妈躺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的样子尚在眼前，他没法不联想到自己脆弱的心脏，人的生命真的太无常了，一分一秒都足以天人永隔。

  他不想跟陈庭森分开。

  陈庭森进了科室就忙得不见人影，终于把临时工作都解决掉，他去看了看宋琪妈，跟宋琪交代完需要交代的，不理会眼巴巴望着他的陈猎雪，问纵康：&1dquo;你当时怎么在那儿?你们，”他指纵康和宋琪妈，两人连皮带骨的相像，&1dquo;什么关系?”

  纵康对陈庭森充满敬意，幸好陈猎雪提前跟他坦白过是拿攒下来的零花钱租的房子，陈庭森不知道，不然他一定会再三向陈庭森表达愧疚和感谢。

  刨掉陈猎雪的相关话题，他将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诉陈庭森。

  &1dquo;嗯，做得很好。”陈庭森夸奖他，又问了问健康情况，让他抽时间来做个检查，直接领着护士转身出病房。

  陈猎雪咬咬牙，起身跟上去。

  护士知道他是陈庭森的养子，还为他们的感人事迹贡献过泪水，忙提醒陈庭森：&1dquo;陈医生，猎雪找你呢。”

  陈庭森回头看一眼，陈猎雪不敢跟他对视，冲护士姐姐道谢。

  &1dquo;那我先过去，陈医生辛苦啦，带猎雪回去吃饭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