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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从三叔给我的第一输（第1页）

中秋节前夕，我美滋滋地吃着从弟弟那里“顺”来的水果。那时的我怎会知道，一个将改变我一生命运的人，已经来到了我们家，他就是我的亲三叔。三叔虽然在外面成了家，这十几年来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而这一次回家，却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

这里的“第一输”，并非指三叔输了，而是我的人生在他的帮助下经历了三次重大转折，因此称其为“三叔的第一输”，亦即“行业输”。

我之所以会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在我们这里有一个传统：外孙未满16岁之前，妈妈的娘家会在农历七月初七和八月十五这两个节日之前给外甥送吃的。而那时，我已经17岁了，所以只能“顺”了弟弟的水果吃。毕竟，他一个人也吃不完，还非常“浪费”地诱惑我，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也正是在那个时候，回家探望爷爷奶奶的三叔问道：“柳缘这么大了，有没有从事什么行业？”我的伯父向他讲述了我这些年的经历，气得三叔直跺脚。他说：“这么大了还让他这么浪，个子都比你们高了，还把他当孩子看，我看早晚要被你们害了。你们要是没什么安排，就让他过完节跟我出去。”就这样，在三叔的拍板决定下，我过完中秋节便随他去了青原县。

起初，我叔打算让我跟我婶去工厂打工挣钱。可到青原县没两天，我伯父就打来电话，劝我叔最好让我学门手艺，这样一辈子都不愁没饭吃。

我叔经过深思熟虑，为我挑了三个行业：油画、木雕、美发。学油画是我婶一个亲戚教，我叔带我去拜访时，他说学油画要十年才能出师。他还大方地表示，看在亲戚的份上，可以免了那一万块钱的学费，但材料要自备。我们回家一算，就算三年后可以把画交给他代卖，光材料费也得好几万。于是，学油画这条路就被我们放弃了。

木雕行业我连看都没看，因为木头那么重，我肯定搬不动。所以，我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学美发。

那时，美发店遍地开花，不管会不会，只要有胆量都能开。而且，成本不高，收益却相当可观。我叔骑着他那辆八二大杠自行车，载着我在城关的每家理发店询问是否招收学徒。有的店答复要，有的店不要。我们差不多问了十几家，每家的条件虽略有差异，但大致相同，都要收学费，没有工钱，吃饭自费。最后，我叔选了一家学费五百，吃饭自费，两年内没工资，住可以在店里，床铺和生活用品自带的理发店。就这样，在我叔选了一个良辰吉日交了五百块钱后，我踏入了这个看似美好的美发行业。

那位师傅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小伙，家在城关老街后面，离店铺非常近，估计不到五百米。那年他刚结婚，师娘是个温婉的女子。我去的时候，师娘已经怀孕一两个月了。店里还有个比我早去半年的师兄，他是本地山上的孩子，年纪比我大一些，偶尔也会欺负我这个外地的，但还不算太过分。

现在回想起来，欺负不懂的人是最容易的，不仅要给钱，还要被人当猴耍，而家人还以为他们是在真心教孩子。我去的前几天，师兄教我帮人洗头，就是一个简单的冲洗，他教了我好几天都没教会，还老是骂我像猪一样笨。那时我也曾一度怀疑自已是不是比别人笨，直到二十几岁后开窍了我才明白，我不是比别人笨，而是太蠢了，认知能力差，被他们的先入为主给骗了。他们一直误导我，否定我正确的答案，我怎么可能学得会。就像一个没读过书的小孩，你教他加法，一加一等于二，又可以等于三。他说二的时候，你骂他是猪，说应该是三。他说是二，你又说这次是等于三。答案在你手里可以一直变，所以别人永远无法在你那里得到正确答案。我就在他们的忽悠中学了四个月，今天教洗头，明天教干洗。他们除了不教真东西，也不会赶我走，毕竟免费劳力谁都会喜欢。我就是特别蠢，三个月的时间都在帮他们做冲洗工，还傻乎乎地觉得能帮忙做冲洗工就是已经学会洗头了，高兴得不得了。之后他们又用干洗来诱惑我，让我继续当免费劳力。

记得师傅是一个和孙红雷有几分神似的人，那个店铺一年才几千块，好像不到五千，但他每天最少都可以赚几十块，多的两三百多块。他脾气不怎么好，有些那个时候混子的习性，而那两年六合彩刚刚在青原县盛行，他每次都会买很大，一没中奖就摔手机，或跟师娘吵架。

每次想起这件事，我都心惊胆战，生怕他对师娘动手，毕竟那时师娘已经有了身孕，肚子也开始微微隆起。幸运的是，在我还在他那里当学徒时，在师娘还没生产之前，我就离开了清原县，所以后面的情况我也不得而知。

说起我学会干洗，其实是个意外。当时，师傅的师兄在市里开的店人手不够，就向师傅借人，我就被借去了一个星期。是师傅的师弟来接的我，那时的我傻乎乎的，根本没有察觉到师傅其实并不情愿借出我，但他又不好意思拒绝。就这样，我来到了他们的店里。第一天，他们就教我干洗，不到一天的时间，我就学会了。因为他们的店开在红灯区，有很多小姐来店里洗头，而且那个时候干洗很流行。在师傅的师兄弟眼中，能快速教会我干洗，就可以让我帮他们的忙。所以，在那里的一个星期里，我除了学会干洗，还意外收获了一个“厚脸皮”的技能。在后来的社会闯荡中，这个“厚脸皮”的技能倒是帮了我不少忙。

一个星期后，师傅就打电话叫我回去了。没多久就过年了，但这个“老六”师傅在过年前还想套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