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二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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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踏着无精打采的步伐走过来时，葛兰特也不禁失措。今天他那像邮袋一样大的口袋里也没插着一迭记纸。

  喔，葛兰特豁达地想：至少这档子事儿的过程是有的。一定中间有了什幺障碍。人们不可能以愉快的业余心情去做严肃的学术研究，同时希望藉此证明些什幺。我们不会期望一个业余的家伙走进警察局就破了个案，打败一票职业警察；所以他为什幺要认为自己比史学家还聪明。他想要证明他看画像所下的判断是正确的；他想要洗刷自己误将该坐在被告席的放到法官席的耻辱。但他得接受自己的错误，并且喜欢它。也许是他自找的。也许，在他内心深处，他对他自己视人的眼光已经越来越沾沾自喜了。

  &1dquo;哈啰，葛兰特先生。”

  &1dquo;哈啰，布兰特。”

  事实上这件事对这个大男孩的打击更大。他还在期盼奇迹生的年纪，他还在会对气球爆炸感到惊讶的年纪。

  &1dquo;你看起来很忧伤，”他喜孜孜地对男孩说，&1dquo;有什幺事情不顺利吗？”

  &1dquo;每一件事。”

  卡拉定坐在椅子上瞪着窗外。

  &1dquo;这些该死的麻雀不会让你心情不好吗？”他焦躁不安地问。

  &1dquo;怎幺回事？你现早在理查死前，就有关于男孩失踪的传言了吗？”

  &1dquo;喔，比那糟多了。”

  &1dquo;喔，有文字记载？一封信？”

  &1dquo;不，完全不是那幺回事。是更糟的事情，更更根本的问题。我不知道怎幺告诉你。”他生气地瞪着嘈杂的麻雀。&1dquo;这些该死的鸟。我现在永远也没办法写那本书了，葛兰特先生。”

  &1dquo;为什幺不能，布兰特？”

  &1dquo;因为那不是什幺鲜事了。每个人都一直知道那些事情。”

  &1dquo;知道？知道什幺？”

  &1dquo;知道理查根本没有杀那两个男孩，还有其它所有的事。”

  &1dquo;他们已经知道了？从什幺时候开始？”

  &1dquo;喔，好几百年了。”

  &1dquo;振作点，小家伙。事情生到现在也不过四百年。”

  &1dquo;我知道，不过没什幺不同。人们知道理查是清白的已经好几百年了──”

  &1dquo;你可不可以停止那样尖酸刻薄的口气而理智点。什幺时候开始第一次有人为他翻案？”

  &1dquo;开始？喔，什幺时候可以开始就什幺时候开始的。”

  &1dquo;那是什幺时候？”

  &1dquo;都铎王朝一结束就可以安全地谈论这事儿了。”

  &1dquo;你是说史都华特时代吗？”

  &1dquo;是的，我想──是的。有一个叫巴克的人在十七世纪的时候写东西为他辩白，十八世纪的时候是贺瑞斯．瓦波，十九世纪是个叫马克汉的人。”

  &1dquo;二十世纪是谁呢？”

  &1dquo;据我所知没有。”

  &1dquo;那你去写又有什幺不对吗？”

  &1dquo;那不一样，你不明白吗？那就不是一个大现了！”他用力的说大现这三个字。

  葛兰特笑着看他。&1dquo;喔，少来！大现岂是随手可得的。如果你不能当一个拓荒者，何不领一支十字军？”

  &1dquo;十字军？”

  &1dquo;当然。”

  &1dquo;对抗什幺？”

  &1dquo;汤尼潘帝。”

  男孩的脸上的空虚消失了。他蓦地露出笑容，像刚刚看了一个笑话。

  &1dquo;这是这是最该死的蠢名字，不是吗？”他说。

  &1dquo;如果人们在三百五十年前就知道理查没有谋杀他的侄子，而今天的教科书却还这幺白纸黑字丝毫不加考证的说是他杀的，那幺我看汤尼潘帝的情况实在太严重，该是你出手的时候了。”

  &1dquo;但我能做些什幺，既然像瓦波那样的人都失败了？”

  &1dquo;有句成语说水滴石穿。”

  &1dquo;葛兰特先生，现在我觉得我仅是一滴微弱得不得了的水滴。”

  &1dquo;看看你，我不得不说你。我从来没见过这样自卑的人。这样是没办法激起英国大众的注意的。你一定会拥有它该有的份量的。”

  &1dquo;因为我以前从未出过书，你是指这个吗？”

  &1dquo;不，那一点关系也没有。毕竟很多人的第一本书就是他们写过最好的书；那是他们最想写的一本书。不，我是指所有那些在离开学校之后没有再读过一本史书的人，会觉得自己有资格去抨击你的著作。他们会指责你为理查漂白：&1dquo;漂白”是个具有贬抑性的字眼而&1dquo;翻案”却不是，所以他们会称之为漂白。有些人会查《大英百科全书》，然后觉得自己更有资格介入这件事情。这些人会杀了你而不光是骂骂你而已。不过真正认真的历史学家却懒得看你一眼。”

  &1dquo;老天，我会让人们注意到我！”卡拉定说。

  &1dquo;帅啊！听起来好象你已有了建立帝国的士气。”

  &1dquo;我们没有一个帝国。”卡拉定提醒他。

  &1dquo;喔，有，你们有的，”葛兰特平心静气地说。&1dquo;我们的帝国和你们的帝国之间唯一的差别是，你们是经济力上的帝国，在某一个层面来说，而我们则是在全世界拥有大大小小的土地。在你得知自己并非原创的可怕消息出现之前，你已经写了一部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