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二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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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怎么啦，金瑞？”

  我站在虚空的中央，眼泪流出来，冻住了眼珠。我说：&1dquo;我害怕掉下去。”

  &1dquo;可你套着绳子的呀。”他说。接着他走上前来，看前面是否有明显的裂谷。他说：&1dquo;搭帐篷。”

  &1dquo;还早呢，继续走吧。”

  他已经在取下帐篷了。

  后来，我们吃完饭后，他说：&1dquo;该停住了，我认为不能走这条路。看来冰川走势平缓，一路上都有冰洞与裂谷。如果看得见，倒还可以绕过，可是没有影子，什么也看不见。”

  &1dquo;那么，我们怎样到达森希大沼泽呢？”

  &1dquo;这个，如果我们再次一直往东走，不偏向南面，那么就可能踏上坚实的冰地，一直走到戈森湾。

  &1dquo;我的看法是，只要还是这白茫茫的天气，我再走2o步都走不动了。”

  &1dquo;如果我们走出了裂谷地区&he11ip;&he11ip;”

  &1dquo;哟，如果走出了裂谷，那就没问题了。如果太阳又出来了，那么你可以坐在雪橇上，我免费把你送到卡尔海德去。”到了旅途的这个阶段，我们爱调侃一下。这种调侃往往显得愚蠢，但有时候也逗得对方笑。&1dquo;我没有问题，”我接着说，&1dquo;只是患了严重慢性恐惧症。”

  &1dquo;恐惧非常有用。就像黑暗，就像阴影。”埃斯文露出了微笑，他的头如同一个剥落的，布满裂纹的棕色面具，顶部是黑色皮毛，面具上安了两颗黑色的岩粒，微笑就是面具上一道丑陋的裂口。&1dquo;真奇怪，白天居然光线不足。我们要行走，没有影子可不行呀。”

  &1dquo;把你的记本借给我看一下。”

  他刚刚记下了我们当天的旅程，计算了里程和给养。他把那本小小的记事簿和一支铅绕过夏帕火炉，递给了我。

  我在封底里面那一页空白上画了一个圆圈，又在圆圈里面画了两道曲线，并将符号&1dquo;阴”那一半涂黑，然后递给我的同伴。

  &1dquo;你知道那符号吗？”

  他好奇地端详良久，最后说&1dquo;不知道”。

  &1dquo;这符号是在地球上，在汉恩——达文纳特星上，在悉菲沃尔星上现的。叫做&1squo;阴’&1squo;阳’。&1squo;光是黑暗的左手’&he11ip;&he11ip;它象征着什么呢？光明与黑暗，恐惧与勇气，寒冷与温暖，女人与男人。而你自己，瑟尔瑞姆，却是阴阳同体，你是雪上的一个影子。”

  第二天，我们艰难地跋涉在白茫茫的虚无里，走了整整一天终于走完了虚空地面的裂缝。我们食物定量已经削减了三分之一，希望藉此维持长途跋涉。我们往东行进了四天，每天走了18到2o英里。之后，暴风雪来临，我们左右前后，细小的雪粒旋风般飞舞，飞舞，飞舞，飞进眼睛里。我们在帐篷里一连躺了三天，听风雪怒号，那无言、仇恨的咆哮自没有呼吸的肺部，持续了整整三天。

  &1dquo;气得我真想和它对吼。”我用心灵语言对埃斯文说，而他的默契却带几分迟疑不决的拘谨：&1dquo;没有用处，它不会理睬的。”

  我们睡呀睡，吃一点东西，护理身上的冻伤、炎症、擦伤，用心灵语言交谈，然后又蒙头大睡。三天过去了，呼啸声渐渐平息，最后变成一片沉寂。我们拔营出。阳光明媚，上午温度计显示零下1o度。行进中我们的体力也渐渐恢复，走得又快又轻松。那天一直走到星星出来了才歇脚。

  晚餐，埃斯文准备了全额定量的食物。照此下去，我们只能再维持七天了。

  &1dquo;形势有了转机，”他一本正经地说，&1dquo;要想跑得快，我们得吃饱才行。”

  第二天早晨，我们醒来很迟，吃了一顿双倍量的早餐，然后架好挽具，拉着轻便的雪橇离开世界的边缘。

  世界边缘是一座岩石陡坡，沐浴在惨淡的正午光亮里，呈红白相间，边缘下面躺着冰海：戈森湾。从此岸到彼岸，从卡尔海德到北极，大海千里冰封。

  下到冰海和穿过冰原那些拥挤在红山之中的断裂边缘、悬岩以及沟渠，需要花费那天下午和第二天的时间。第二天，我们丢弃了雪橇，打起两个背包，一个主要装帐篷，另一个装其它什物，粮食平均分，我们两人各负重不到25磅，我多背了夏帕炉，但负重仍然不足3o磅。我们不再将雪橇拉呀推呀拖呀撬呀什么的，轻松多了，行进路上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埃斯文。他回望了雪橇一眼，只见它如同一小堆废物躺在浩瀚的冰地和淡红色岩石堆里。&1dquo;它干得不错。”他说。

  那天晚上，也就是我们旅途的第75天，我们终于走下了戈布宁大冰川，到达戈森湾冰海。我们再次披星戴月，长途跋涉。空气寒冷，但却清，静谧。冰地平坦，没有雪橇拉，我们就用滑橇。那天夜晚我们露营时，想到脚下躺着的不再是绵延一英里的冰雪了，而再过数英尺就是盐海水了，真有些不可思议。不过，我们没有闲功夫去细想，吃了晚饭，就睡觉了。

  东方破晓，又是一个晴天。尽管寒气袭人，气温零下4o度，我们看见海岸线几乎是直线向南方延伸而去，有些地方隆起，那是冰川的伸出突起部分。我们先紧靠海岸行进。

  那天，我们吃完了最后一点奥西谷粒，最后几盎司卡迪克芽苞，每人只剩下两磅吉西—米西和六盎司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