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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屋子里没了其他人，陈氏笑道：&1dquo;你廊下这些画都是袁三公子送的？”

  明菲立即纠正：&1dquo;是袁枚儿送的，不过是他画的。”

  陈氏低吟了一会，道：&1dquo;袁夫人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他们这家人越相处越觉得不错。”

  明菲不敢搭腔，低着头把蔡光华扔到地上的布老虎捡起来，默默听着陈氏接下来的话。

  陈氏又道：&1dquo;袁三公子这一年多来也没犯病了，袁夫人说他已经停药半年多了，我看着他是个明白人，也挺踏实的。如果说他身体一直这样好下去，以他的才名，博取功名应当是没问题的。”

  明菲的心比平时跳得稍微快了些，这样的开头意味着什么，她不是不明白，只是不能猜到陈氏的心思到底是什么。

  和明菲讲这种问题，陈氏也有点尴尬，但这个事qíng她不得不事先和明菲打招呼，否则将来出了点什么意外，蔡光庭第一个就不饶她的吧？她倒是无所谓，可是，她的目光柔柔地落在蔡光华的脸上，这是她的依靠，她全部的希望。敌人已经有了蔡光正和蔡光仪，她不需要再多一个蔡光庭。

  陈氏抬起茶杯喝了一口凉茶润润嗓子，小心翼翼地道：&1dquo;袁二夫人前几日和我说了，喜欢你能gan，想和咱们家做亲戚。他们家只是居家过日子少了点jīng明，但胜在人口单纯，为人正派，门楣也不错。我答应过你哥哥，不会胡乱给你做主。所以我想问问你的意思。”

  这话说得够明白了吧？陈氏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张羞到极致的脸孔，谁知却看见一张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明菲的眼睛，看不清她的眼神，但她的神色真的是很冷静，远远过了她的实际年龄。

  陈氏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瞬间就想到，明菲大概是不满意，却又觉得不好回答自己。赶紧笑着撇清：&1dquo;你别担心，怎么想的就怎么说。说实话，我有点嫌弃他身体不好，年龄也比你大六七岁，但是又想到大家知根知底，门当户对，这一点谁也比不上，所以才想要问问你的意思。你要是不喜欢，我回了就是。你还小，日后日子长着呢，我另外给你打听着。必不教你委屈的。”

  她之所以敢开这个口，一则是因为她并不看好明菲的婚事，别家的女孩子到了这个年龄，上门提亲的已经有了，何况是她们这样的人家。就连庶出的明珮也有人打听了，打听明菲的却屈指可数。

  一则却是因为她见明菲收了袁司璞这许多画，大概是不讨厌袁司璞的。袁家又是真心求娶明菲，况且袁司璞的哥嫂都在偏远的外地，日后也会一直在任上，明菲嫁过去不会受任何委屈，还能掌当家之职——这是袁二夫人亲口许诺的，说是袁家就是需要明菲这样一个能gan的媳妇，袁司璞柔弱，如果再娶一个同样柔弱，不通世事的妻子，那日子可就没法子过了。

  明菲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患得患失，她既怕此时不答应，以后再遇不到袁家这样简单正派的人家，又怕答应了没多久，袁司璞就旧病复，一命呜呼。既然是找搭伙过日子的人，她有理由找一个身体健康的人，如果袁司璞身体健康，那该有多好？

  陈氏见她垂着眼不说话，也不bī她，接过蔡光华，柔声安抚道：&1dquo;也不急在这一时，不然我和他们家说，你还小，再等等看，如果那孩子的身体真的好了，又再说。”

  &1dquo;他们家不嫌弃我？”明菲弯了弯嘴角，抬眼看着陈氏：&1dquo;女儿让母亲cao心了。其实女儿知道，女儿那个生日就算是改了也只是咱们自己家的人认，别人家并不怎么认。好事不一定会认为是女儿带来的福气，坏事却一定是女儿带来的。因此，母亲真心为女儿考虑，女儿是明白的。”

  袁家兴许还是嫌弃这一点的，但不知什么原因，袁夫人并没有表现出来。不管怎样，愿意开口就是好的。陈氏长叹了一声，给明菲别起一缕碎，低声道：&1dquo;哪里，你多想了，你还小，又常日被关在家中，没人知道你的好。这回你弟弟也长大了，我没事的时候就多带着你出去走走，别人就知道你的好了。”

  明菲闻言，越肯定自己的猜测没错，由不得暗叹自己倒霉，挣扎来挣扎去，始终不能一帆风顺。闻着陈氏身上淡淡的rǔ香，由不得把头靠在陈氏的肩头，鼻子有些酸涩：&1dquo;母亲，我一直很努力的在做。”

  女子最重要的就是有一门好亲，陈氏触景生qíng，也有些酸涩，分了一只手给明菲，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1dquo;我知道。”

  蔡光华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母亲和姐姐的动作，扬起一只小手，学着陈氏的样子轻轻拍了拍明菲的头，嘴里出叽里咕噜一串模糊的音节来。

  明菲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1dquo;说的什么呀，这么大了，只会喊爹爹和娘，什么时候也喊一声姐姐来听听。”

  陈氏也就随着明菲把话岔开，转而和她一道逗弄起蔡光华来。不多时有人有事寻来，因蔡光华没有玩够，死活不肯走，陈氏想了想，把蔡光华和奶娘留在明菲处，自己去了正房处理事qíng。

  这还是第一次，金簪有些激动，笑道：&1dquo;夫人和三小姐的感qíng越来越好了。”自蔡光华出世之后，不知是因为陈氏做了母亲的缘故，还是蔡光庭那个诺言的缘故，总之如今明菲和陈氏的关系是相处得越来越融洽，陈氏已经不像从前那样随时防备她了。看这个样子，似乎是很信任了。只有她们这些长期跟在陈氏身边的人才知道能得到陈氏信任，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明菲有些沮丧，却不敢叫奶娘看出来，只跟着蔡光华到处乱跑，累出一身汗，散着无处泄心中的郁气。

  陈氏回了正房，处理完琐事，提给蔡光庭写信。

  余婆子虽不知她写的什么，却也大概能猜到，便道：&1dquo;夫人不和老爷商量吗？”

  陈氏面无表qíng：&1dquo;和他商量什么？”其他子女的事倒是可以直接问蔡国栋，至于明菲三兄妹，她还是直接和蔡光庭商量好了再通知他就行。明菲和明玉的婚事，她但求无过。

  余婆子道：&1dquo;这一封信去京城，来来回回也得一个多月，若是袁家又来问，怎么回？奴婢瞅着三小姐的样子，似乎是很不喜欢。”她想说要不替明菲多打听几家人，问远一点如何，可想到陈氏的脾气，却不敢先开这个口。

  陈氏不置可否：&1dquo;先拖拖再说。她们家既然开了这个口，大概也不是随便开开，问问就算的。”想了片刻，道：&1dquo;可知袁三公子的病是谁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