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二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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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四刻意提高了声音，一脸高深地对周围的茶客说：&1dquo;宝剑配名士，李太白喝过的酒都比外头卖得贵几倍呢，集其一套几代官家都爱的御瓷，容易吗?打碎一只就少一只啊!茶汤巷的茶都喝了十几年了，你不厌吗?单为了那一套九只的御瓷，我也得去瞧个热闹啊!而且人家一天只卖十套，摆明了就是皇帝女儿不愁嫁!”说罢便摇了摇头、拔足而去。

  茶坊中人如梦初醒，有不少也赶紧留下茶钱，跟着何四扬长而去。经过一个说书摊时，何四朝说书人使了个眼色。说书人心领神会地喝了口水，立刻一拍醒木道：&1dquo;下一段，小老儿要来说件一奇事。东京之大，无奇不有，诸位可曾听说过两百五十文一杯的茶?如今在马行街，就有一间名叫做&1dquo;半遮面”的茶坊，敢卖这么贵的茶汤。据说那里还卖南唐小周后传下来的果子&he11ip;&he11ip;”

  一时间，在场的听众无不瞠目结舌，很快，就有越来越多的人涌向了马行街。

  赵盼儿满意地看着人头济济的茶坊。何四不无得意地在角落里小声道：&1dquo;怎么样?我按照你教的，把他们全引来了。

  赵盼儿给何四塞了一个重重的钱袋：&1dquo;今儿多亏你了。明天继续，不过就别在茶汤巷说那些我们比别家强的事了，省得招人家记恨。”

  何四掂了掂钱袋，立刻眉开眼笑：&1dquo;好咧，跟着赵娘子做事，比跟着我们衙内还爽快!”

  赵盼儿狡黠一笑，看透了何四的小心思：&1dquo;嘴这么甜，是不是想从我这儿骗果子吃?”

  何四嘿嘿一笑，挠了挠头：&1dquo;瞒不过您。衙内的大寿快到了，我正想找件拿得出手的礼物。”

  &1dquo;早给你准备好了。”赵盼儿从柜子拿出两盒包装精美的茶点，&1dquo;一盒给你的。另一盒嘛，听说池衙内有一位红颜知己张好好张娘子?能不能帮我引见一下，就说我家引章妹子前些日子多得她一语点化，我这个做姐姐的，想当面致谢。”

  何四接过茶点，美滋滋地拍了拍胸脯：&1dquo;您放心!包在我何四身上!”

  何四这事儿办得靠谱，次日晌午，赵盼儿已经被邀请到了双喜楼画舫内。张好好颇为慵懒地坐在桌边，细细地端详着赵盼儿给她带的桃花点心，她不曾好好打扮，却依然风情万种、明艳照人。张好好尝了一口，不禁赞道：&1dquo;果然美香浓软，和我在大内尝到的果子不相上下。”

  赵盼儿知道张好好是见过大世面的，见张好好也真心喜欢三娘的果子，她心中也颇为高兴：&1dquo;张娘子若喜欢这个味道，以后，我每日让人送你一盒如何?&1dquo;

  张好好将手中的点心放了回去，漫不经心地轻笑道：&1dquo;无缘无故，这么好的事，怎么会落在我身上?”

  赵盼儿也不跟她转弯抹角，直接说道：&1dquo;引章说张娘子是个爽快人，那我就索性直言了。来张娘子这里赏歌的人，除了非富即贵，还有不少柳七官人、王诗童那样的文人墨客，如果能让他们也尝尝这些果子，岂不既能为你的双喜楼增色，又能为我家茶坊扬名么?”

  张好好嘴角撒娇似的略微撇了撇：&1dquo;哟，原来是想靠我拉客来着，只是区区三百文就想收买我，是不是太便宜了点?”

  赵盼儿却胸有成竹地反问：&1dquo;张娘子难道缺钱吗?恕我直言，你缺的是如何独一无二。上回你在御前献声，引得万民喝彩，可之后的风光，却一日不如一日。引章告诉我，隶属教坊的歌伎有百多名，眼见这春日各色庆典不断，她们都攒着劲儿准备入宫献艺呢，官家宽厚，若倒时候也赐她们彩衣，那你这金嗓子，也就没什么希奇了。”

  张好好起初还散漫倦怠，听到一半已经在专心凝听，最后竟正色坐直了身子，她打量了赵盼儿许久，最终笑道：&1dquo;不愧是把池衙内都差点逼疯了的人!好妹子，快教教我，这些天我一直在为这件事愁呢。”

  赵盼儿见张好好上道，一鼓作气地说：&1dquo;我们三姐妹开的这间半遮面，虽然小，但却精。好好姐不妨想想，若是来你这里的客人，现在外面黑市上十金也难求一盒的果子，于此处却可以轻易尝到呢?”

  张好好想了想，渐渐面露喜色。

  赵盼儿又趁热打铁地继续说道：&1dquo;如今引章也入了教坊，做了琵琶色的色长，若是再有献艺的机会，她也只愿和张妹妹合作。”

  张好好拍手笑道：&1dquo;我懂了，这就叫与众不同!以前我只想着怎么把曲子唱到最好，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巧宗!盼儿妹妹，以后咱们俩一定要时常来往。”

  &1dquo;乐意之至。”赵盼儿也笑了起来，可她突然想起什么，赶紧补充道，&1dquo;只要池衙内不来找我麻烦就行。”

  张好好柳眉一竖，一拍案桌：&1dquo;他敢!”

  赵盼儿和张好好一齐笑了起来，只觉一见如故，于是又细细地谈起了今后的合作，直到日影西斜。

  离开画舫时，赵盼儿手中多了一只大盒子，因甲板摇晃，赵盼儿有些站立不稳，幸而有人一手扶住她、一手接过了盒子，赵盼儿才没有跌倒。不用回头，赵盼儿就知道那人定是顾千帆。顾千帆觉出盒内物件分量不轻，好奇地问：&1dquo;这是什么?”

  东京这么大，赵盼儿知道顾千帆肯定不是偶然出现在这里，她不自觉地笑了笑：&1dquo;张好好送我的开张礼物，定窑的盘口梅瓶，上面有八大王送她的亲题诗，她要我摆到雅室里，这样但凡见到的人，就都知道她和我们的关系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