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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英雌5（第2页）

龙啸云急急奔来，身后跟着巴英秦孝仪等人，围在常映雪身边，也不分青红皂白，只劝她不要与小孩计较。而被她出手襄助的李寻欢，在她无比失望的目光里，低头喝酒，轻声叹气。

“龙大侠日后便要让此子继承衣钵么？”常映雪狠狠压下一口戾气，剑鞘一点，砸在说话声最大、劝诫声最烦人的巴英哑穴上，声音冰冷。

“龙四爷可要想好了，你这儿子，言语污蔑侮辱的可是寒尘派少门主、天下第一剑客燕龙渊的亲传弟子常女侠。”陆小凤也敛了笑意，出言讥讽道，“这江湖上是认一个武功平平无有建树的龙庄主，还是破了武林大害石观音计谋的‘一剑霜寒’？”

龙啸云一张方脸涨得通红，回身对着龙小云就是一巴掌：“瞧你这畜生干的好事！”

红孩儿大哭着冲向闻声急走而来的林诗音，躲着脚嚎道：“娘！娘！这些人要杀我！爹要杀我！”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谁要杀你？”林诗音抖着手抚上龙小云肿起的脸颊，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定在李寻欢的身上。

“娘，我只是想见一见李大叔的刀，那女人就要伤我！”龙小云指着常映雪，哭得涕泗横流，“我不过猜她是不是与李大叔有旧，她就要拔剑杀我！”

林诗音先是茫然地看了一眼常映雪，接着就瞪向李寻欢，目光中渐渐流露出一种怨恨之意，但她双手握着龙小云的肩，一字字道：“云儿，你错了！虽然你爹的好兄弟绝不会让我快快活活地活着，但常女侠是绝不会与他搅合在一起的。我要你记住……”

“他不配！”

李寻欢木然地坐在原地，全无为自己辩护之意。

龙啸云干咳一声：“诗音！你不该如此与寻欢说话！云儿犯了错，冒犯了寻欢与常女侠，该是受到惩罚的！”

林诗音将龙小云揽在怀里，漠然道：“小云只是想瞧一瞧人家的刀，你就扇了他一巴掌，还要惩罚他，那么你索性也连我一起废了吧。”

龙啸云仰天长叹，跌足道：“诗音，你怎地会变得如此无理？看看你都把小云教成了什么样……”

女人根本不理他，只搂着龙小云，和声安慰。

观婳看了好一场闹剧，闻言不由轻笑，对龙啸云道：“令子不过八岁上下，就有如此好身手，想必五岁之前就开始学习武艺，打熬筋骨。”

龙啸云打起精神，勉强一笑：“女侠说得是，他虽不成器，天赋到还有三分。”

“照这么看来，龙小云懂事后，大部分时间都是跟着龙大侠，或是其他武艺师傅学习的。”观婳仔细地分析道，“耳熏目染，他现有的脾性，大多是学自龙大侠。活在如此富裕阔绰的侠士人家里，七岁杀人，想必不是一个幼童自找的罢。”

“所以令子长成如今一副狡诈狠毒、卑鄙无耻的德行，源头该在身为其父的龙大侠你，而非林夫人才对。而龙大侠将过错都推给林夫人的言辞，又实在是恰到好处地应证了在下的推测。”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观婳，龙啸云当着林诗音的面丢了大脸，面色从红到青，又从青转白，手指指着观婳，绊绊磕磕地说：“你……你怎么敢……”

“龙大侠不必多想！”一个锦衣少年忽然从后方迈出，抽剑出鞘，对准观婳，“此人无名无姓，说话刁钻古怪不留情面，谁知是什么邪道派来搅局的妖女！”

“妖女？果然是听不得实话、又无从辩驳之人最喜欢扣的帽子。”

黑衣女子深黑色的杏眼中透出的神情并不尖锐愤怒，却让人莫名不敢直视。

“你敢辱我！”

锦衣少年厉啸一声，接着，寒光一闪，来势奇快的一剑凌厉无比地刺向观婳胸口！

“住手！”“剑下留情！”

常映雪和李寻欢不料这剑客大庭广众下直接出手，纷纷对应不及，李寻欢掷出一刀，常映雪劈出一剑，却都因角度不对，被旁插一脚的秦孝仪和赵正义接下。

秦孝仪眼中射出阴毒快意的光：不管这黑衣女人与李寻欢有没有什么关系，伤了她，能让李寻欢多痛苦一分，也是极好的！

陆小凤倒是能挡也来得及挡，但他看到观婳平静异常的面色，又实在心怀好奇，到底还是收回击出一半的“灵犀一指”。

游龙生剑势奇快，角度刁绝，剑啸如似龙吟，存着一去不返的孤决之气，实在不像是对面籍籍无名的黑衣刀客能挡下的。

少女微微抬头，直视当胸刺来的一剑，步履轻动，浑身上下的肌肉在一瞬凝聚如钢，又柔韧似藤，也不见她如何发力，就轻轻巧巧闪到了游龙剑的侧面。

这就是身法《杨柳风》中“拂物无形、润物无声”的真意。

接着，一抹赤红如弯月的刀光自上而下、后发先至，刃尖凝结着一点仿佛不停流动的血光，只听“夺”的一声轻响，刀刃击中剑身，兵戈相交之时，刀竟从剑身正当中穿过，生生将游龙剑断为两截。

这一刀快得根本不容人回神反应，结果也大大超出众人预料，不只游龙生怔愣当场，连李寻欢也用全然不同的目光看向正中央的黑衣女子。

少女的神情还是那么平静，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龙小云的颠倒黑白、游龙生的指责斥骂，好像对她来说连一缕拂面轻风都不算，影响不了刀客分毫。

像是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萱华道长承自広清门，是我兴云庄的贵客。”林诗音无视龙啸云不可置信的目光，挣开龙小云死死扯住她的手，看向儿子的目光有三分失望，一分无奈。

女人面色惨白，神情如霜冻，却坚决地站在了观婳身前：“游少侠，你此番行事，未免有些越俎代庖了！”

观婳被她挡在身后，偏偏又露出半个头，觉得自己挺像被关切的鸡妈妈护在身后的老鹰，不由低低地笑了起来。少女一边笑，视线一边扫过躲在赵正义等人身后，偷偷捡起李寻欢脱手的柳叶刀的龙小云，黑如点墨的双眼中，愉悦之色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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